好的诗歌总是朴素而简单的,这种朴素和简单不仅体现在语言的干净和易懂上,还体现在内涵的凝练和深远上。先让我们来看一首短小的现代诗:
天黑了
天黑了。高过树枝的鸟叫
落回在低处的巢中。
你的大女儿在刷碗
小女儿收拾桌子。
幸福的路人看到了祝福
不幸的人却看到了悲苦——
温暖的光透出你家的窗户。
这首诗的作者是我很喜欢的诗人蓝蓝,是在一次诗歌活动上,《南方周末》知名编辑马莉的先生朱子庆先生送我的《触》诗刊上刊载的。这本自编的诗刊上有很多在诗歌圈里较有名气的诗人的作品,我却对蓝蓝的这首诗歌印象特别深。原因就是它在我看到的那一刻深深打动了我的心。
从诗歌的句子来看,它是简单儿朴素的。所有诗歌用的都是我们常见而熟悉的字句,没有过于生涩的意向或怪异的修辞。但这样一首小诗却不失内涵的凝练和思考的深远,也就是说它让我看到了简单的句子后面辽阔的生活内涵和思考空间。
天黑了,倦鸟归林。在外行走或劳动的人们也自然回家。鸟在巢里安然入睡。回到家里的人有着听话的儿女(这里写到两个女儿,女儿给人一种更听话、乖巧的感觉)在安静地收拾这碗筷,这是平常人家多么朴素而温馨的时刻,正如鸟儿们安静地享受着自己的梦境和安宁。
幸福和不幸在不同人心中有不同的理解,对这种平常人家中自然形成的温馨和幸福,内心温暖的人就会浸染其中,而内心焦躁、充满各种欲望或缺乏生活感悟、没有生命归依感的人则看到了悲苦。
无论如何,“温暖的光透出你家的窗户”成为视觉上的一个现实。在天黑后,当我们看到那些平常人家的窗户里亮起了灯光,尤其在寒冷的黄昏或深夜,给我们传递出的第一感觉总是温暖的。这是从一个更大的视野里来审视人类的生活,正如荷尔德林诗中所写:“充满劳绩,然而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。”
好的诗歌的朴素和简单不仅在现代诗,古代诗歌里也俯拾皆是。以“诗画合一”著称的诗人王维有这样的诗句:
人闲桂花落
夜静春山空
月出惊山鸟
时鸣春涧中
这些诗句也都是一些简简单单的词句,没有深奥的用典,但却生动准确地呈现出一幅夜深人静、月光如水、洗净铅尘的心灵境界,充满空灵的禅意。
朴素和简单是一种大美,相信不仅对于诗,其他艺术也不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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